37年的坚守:刘俊钱与沙和树的故事社会

呼和浩特日报 / / 2019-05-08 06:48

    37年前,这里不通水电暖,大风起时,不分昼夜;37年前,带着让家乡不再遭受风沙之困的初衷,他,来到了这里,不分昼夜地种树;37年后,每到重要防火期,他还是不分昼夜,每天跋涉四五十里路,上山入林……

    在这里,37年的坚守,见证了刘俊钱的执着与忠诚。

    37年前的治沙队队员,37年后的和林格尔县林业局治沙站副站长,今年56岁的刘俊钱,一辈子都在与沙和树打交道。刘俊钱比城市里的同龄人看上去更有岁月感,黝黑的皮肤、清晰的皱纹、粗糙的双手、还有那指甲里的泥土,都是多年与风沙斗争的痕迹。平时不苟言笑的他,一说起治沙种树,嘴角就会不自觉上扬,露出掩不住的喜悦。

    “你看,那就是我的家乡梁家三十四号村。”站在海拔1200米、处于白二爷沙坝最高位置的六号山上,顺着刘俊钱手指的方向,一个小山村掩映在一片树林后方。

    “现在看上去挺美的,可是37年前,我们出了村就直面沙漠了。”看着远处的家乡,刘俊钱陷入了沉思,“每到风沙天,狂风长驱直入,卷起漫漫黄沙。风沙打得脸生疼,睁不开眼、张不开嘴。大家都要备好多条围巾,将脸、鼻、口、耳完全蒙住,只留一双眼睛,才敢出门。”刘俊钱的语音显得有些低沉,“晚上风沙大,窗户纸被吹得沙沙作响,沙土有时能把窗口堵住,早上起床时,被子上一层沙土是常有的事儿。”

    据资料显示,未治理前的白二爷沙坝每年把200万吨黄沙“输送”给黄河,并且以每年3至5米的速度向东西扩张,周围一万多亩农田被流沙吞没,五六个村庄的村民被迫搬迁他处,形成了沙进人退的恶性循环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我们回家第一件事就是‘自拍’。”刘俊钱开起了玩笑,“不是拍照,是拍头发、拍衣裳、抖沙子!我们管这叫‘自拍’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候,一阵风刮过,沙丘就会把地占了、把村埋了,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把沙治住,保护自己的家乡。”极目远眺,看着满目苍翠的白二爷沙坝,刘俊钱的内心难以平静,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已刻入生命的战沙岁月,凌晨4点半起床出工时上百人齐唱的治沙队队歌,似乎又响彻耳畔。

    治沙

    1982年,不到20岁的刘俊钱,只身来到白二爷沙坝,加入了由时任和林格尔县县长、全国劳模云福祥组建的治沙专业队,开始对白二爷沙坝进行综合治理。

    头顶烈日,脚踏黄沙,肩挑重担,白二爷沙坝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留下了刘俊钱和队友们的足迹。“刚进白二爷沙坝时条件特别艰苦。”刘俊钱回忆说,当时睡觉的地方就是一间大库房,几十人紧紧挤在木板搭起的通铺上,入夜后,风沙肆虐,沙子从破旧的窗户吹进来,直接在棉被上又加了一层“沙被”。如果想翻身还得统一行动:一声哨响,一个人喊口令,大家集体翻个身。

    “即使条件艰苦,也没人喊苦,大家心里都特别激动,甩开膀子干。”回想起当年的治沙情景,刘俊钱至今都觉得难以置信,“每天种树十几个小时,没一个人说累,没一个人说苦,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,想把沙治住。”

    “六号山是白二爷沙坝东侧最高的一座荒山,在六号山种树,可以起到防风固沙的作用。”指着记者站立的位置,刘俊钱不无感慨,“六号山离驻地二十多里,一路都是走三步退两步的流动沙丘。一天近十几个小时,中午吃饭、休息都在沙山上。夏天的沙山,气温高达四十几摄氏度,地面温度常在七十摄氏度以上。不要说植树干活,光歇着也会燥热难耐。可是我们硬是顶着烈日在山上种出了树。”

    红旗引路,治沙队伍迎着曙光向沙漠腹地开进,疾行25里,才上了六号山。又是一天的激战,随着铁锹飞舞,水平沟一道又一道把沙漠围起来……刘俊钱又沉浸在了那段治沙回忆中。“到了中午,沙漠凭借烈日发着威,水喝光了,汗也流尽了,浑身像着了火,可队员们都咬紧牙关坚持干。该吃中午饭了,队员们早已饥肠辘辘。可是一打开饭盒,个个都皱起了眉头:饭盒里的饭四边儿都干了,当中的却酸了,上面还有蚂蚁窜,又没有水,干饭在嘴里嚼来嚼去,就是咽不进嗓子眼儿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,顶着风沙和日晒,吃的是沙拌饭、睡的是沙铺盖,刘俊钱和治沙队员们一起栽下了眼前的12万亩的“绿海”,为白二爷沙坝,为自己家乡,为了更多的人构筑起一道绿色屏障。

    经过十几年的艰苦奋斗,8.5万亩流动、半流动沙丘和3.5万亩水土流失面积得到有效治理。如今的白二爷沙坝造林种草保存面积达12万亩。

    开荒平地、整理沙包、修路开渠、挖沟打埂……接下来的日子,刘俊钱和治沙队员们将全部精力都投入绿化事业中。上世纪90年代后期,白二爷沙坝大面积种植工作减少,工作重点变成了补植和管护,不少人都离开了,但刘俊钱选择了坚守,留了下来。他说,工作虽辛苦,生活也单调,但自己却早已离不开这片绿色的“家”了,“看着它们长高了,长壮实了,我才心安,我得好好守着这片林子,为后代造福。”

    守护

    从“一棵树”到“一片海”,树种起来了,林子也成了“绿海”,儿时的愿望成为现实,可刘俊钱与沙和树的故事却并没有完结,“现在我又有了新的任务,那就是守好、护好这片林子。”

    “防火责任大如天,一把火能在瞬间毁掉我们37年的辛劳!”为了防止火情出现,刘俊钱在防火季每天都会巡视一遍自己负责的区域。也正因此,刘俊钱对这里的每一处地点都熟之又熟。

    “这儿种的是杨树,再往前是沙柳……”跟随刘俊钱一路向前走去,穿过一片松林来到了六号山顶,“这是最佳瞭望点,什么地方发生什么情况一目了然,那边是白石头山,和六号山一样是白二爷沙坝松树最集中的地方,你看那边的四号沟和四十八号沟,那里的杨树和柳树最多……”不善言谈的刘俊钱仿佛一下子打开了“话匣子”,“种树很讲究,可不是怎么种都能活。我们先种低洼地,再种高岗坡……”

    除了寂寞,还有需要时常注意的险情。“刚种上那两年植被脆弱,除了防火,还要防止人为破坏,牲畜啃食。”刘俊钱说,护林最大的难处是寂寞。特别是一个人巡查时,一走一天,大半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。“憋得实在难受,就对着空荡荡的树林喊两嗓子。”

    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这在别人眼里单调的生活,在刘俊钱眼中反而干得有滋有味,“每天巡山回来做记录,如果发现了火情就要及时报告。以前,没车只能靠腿,一巡就是一天,赶上雨雪天更是困难,现在条件好多了,骑着摩托车几个小时就能走一圈了。”刘俊钱说,这段时间正是护林员最忙的时候,没有半点闲。巡查林子,还要走村入户宣传防火。

    除防火和盗伐外,这些年,刘俊钱还一直与森林里的另一种潜在威胁战斗——病虫害防治。刘俊钱将它称之为“不冒烟的森林火灾”。

    “你看,像这样的洞就有可能是中华鼠的洞,这种老鼠专吃松树根。”指着脚下的一个洞口,刘俊钱边观察边说,有一段时间林子里的中华鼠比较多,急坏了护林员们,为此,刘俊钱马上把情况汇报给了县林业局,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,鼠害最终得到控制。

    “37年一晃而过,看着沙坝中一点一点立起来的树木,我觉得我的努力没有白费,很欣慰、很满足。”时光把年轮刻进树里,也把皱纹写在了刘俊钱的脸上,“现在树多了,草密了,林子里的野兔都满地跑了,沙丘止住了,给子孙后代有个交代了。眼看着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纪,希望接过我们护绿接力棒的人,将生活的环境搞得越来越好!”

    明天,又是新的一天,刘俊钱干着日复一日的工作,向着他的目标前进着,在无垠的绿色白二爷沙坝中最终会留下他的印记。(黄涵琦 刘军 梁婧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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